朔月的银光碎在海面,像撒了把淬毒的盐。
帝临天站在试剑崖,苍雷剑插在脚边,剑刃映着他眉间的忧虑。
身后传来裙摆扫过青石板的声响,紫悦的龙涎香混着海风,轻轻裹住他僵硬的肩。
“在想葬神渊的血灵树?”
她蹲下身,逆鳞剑鞘横在膝头,十九片鳞甲映着月光,“我母亲说过,血灵果的血色,是帝氏神纹与龙族精血的融合。
当年你祖父用自己的心头血浇灌树苗,才让它在葬神渊的尸山骨海生根。”
帝临天摸着颈间的玉佩,冰凉的玉质下,藏着母亲留下的神纹烙印。
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星盘,盘面中央刻着的创世鼎碎片,正与紫悦剑鞘上的逆鳞形成阴阳:“机械教宗要打开异世通道,恐怕是想重组创世鼎,重现神族权柄。”
紫悦的指尖划过剑鞘,鳞甲发出蜂鸣:“二十年前,帝氏神墓崩塌时,我母亲在废墟里捡到半块鼎纹碎片。”
她抬头望着他,眼罩下的星图纹路在月光中若隐若现,“上面刻着句话:‘神陨之日,逆鳞与雷罚同坠’。”
海浪突然拍碎在崖壁,溅起的水珠落在苍雷剑上,竟化作细小的雷球。
帝临天握住紫悦的手,触到她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,与他父亲教他神纹时的手感一模一样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龙氏圣女必须戴着眼罩吗?”
紫悦的声音轻得像雾,“因为我们的左眼,都刻着帝氏初代神纹的方位图。
从你在葬神渊觉醒雷罚之翼开始,我的眼罩就一直在发烫。”
她忽然取下眼罩,露出的左眼窝处,金色神纹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。
那是幅完整的星图,中心位置标着“归墟牢笼”
,而帝临天颈间的玉佩,正对着图上的红点——母亲被囚禁的位置。
“明天进入秘境后,”
紫悦重新戴上眼罩,银铃在夜风中碎成清响,“如果我被机械教的齿轮傀儡控制,就用苍雷剑刺向这里。”
她指着自己心口的逆鳞纹身,“那里藏着我母亲留下的帝氏神纹锁,只有你的雷罚之力能解开。”
帝临天望着她被月光漂白的侧脸,忽然想起莫老说过的话:“紫悦小姐从十岁起,就每天在试剑崖刻你的名字,说要等帝氏的少年来接她。”
他忽然伸手,将苍雷剑鞘上的雷晶石掰下一颗,塞进她掌心:“如果我失控,就用这个刺向我的神纹,父亲说过,雷晶石能暂时冻结神纹运转。”
海浪声渐歇,远处的归墟眼传来低沉的轰鸣。
紫悦望着掌心的雷晶石,忽然笑了,那是比月光更清冽的笑:“帝临天,你知道吗?二十年前,你父亲抱着你冲进龙氏时,你攥着我的小拇指,哭得特别大声。
现在想想,或许从那时起,我们的命运就像这逆鳞与雷罚,再也分不开了。”
海风掀起她的灰袍,内衬上的帝氏家纹与他的玉佩交相辉映。
帝临天忽然明白,所谓的“临行准备”
,从来不是收集兵器丹药,而是让两个被命运捆绑的灵魂,在风暴来临前,终于握紧了彼此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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